《媽媽咪呀!》這部電影,在別人眼中或許只是一部輕鬆愉快的音樂劇改編片,背景在一座美麗得近乎夢幻的希臘小島,配樂是耳熟能詳的ABBA經典金曲,劇情則圍繞著一場熱鬧又混亂的婚禮。有人覺得這是部歡樂到過頭的電影,也有人說這是現實的逃避。但我想說的是,它曾在我心裡最混亂、最害怕、也最想逃的時候,為我打開了一扇窗,讓陽光透進來,讓我發現,就算現實再荒謬,我還是可以選擇唱著歌走下去。
我第一次看《媽媽咪呀!》是在一個夏天的深夜,那時候我剛從一段幾乎讓我失去自己的人際關係中走出來。那是一段我總以為可以靠努力去維持、靠包容去和解的關係,但最後換來的卻只是被忽視、被貶低,甚至讓我懷疑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資格快樂。後來我發現,有些關係的破裂,不是誰的錯,也不一定要有人負責;它只是到了盡頭,而我們不能再假裝自己還撐得下去。
那天夜裡,我原本只是想找部電影讓自己不要想太多,於是隨手點開了這部一直被推薦但我從未認真想看的電影。沒想到它像是一首老歌,在我最不設防的時候悄悄響起。那熟悉的旋律一出現,我竟然開始掉眼淚。不是因為劇情多麼感人,而是那種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生唱成一首歌的勇氣,那種就算風浪再大也要笑著跳舞的精神,在那一刻,正好填補了我心中那個因為失落而空蕩蕩的角落。
片中的女主角唐娜讓我想到我的母親。她是一位強悍又溫柔的女人,年輕時也曾為愛流浪,也曾為夢想受苦,最後選擇一個人扛起一整座人生。她不像電影裡那樣開一間民宿,但她的人生也曾是一場孤注一擲的冒險。我記得有一次我問她:「妳後悔當初那樣選擇嗎?」她笑著說:「人生沒有一定的劇本,我選的雖然難走,但至少是我自己選的。」這句話當時我不太懂,但看完《媽媽咪呀!》後,我突然懂了。唐娜不就是我媽的縮影嗎?她們都一樣,堅持用自己的方式去生活,即使全世界都不理解,也要為自己鋪出一條不後悔的路。
電影裡的每一首歌,像是從人生不同階段提煉出來的心聲。〈Slipping Through My Fingers〉讓我想起曾經陪著我長大的好友,隨著各自的人生選擇,我們也慢慢走遠。曾經我們以為友情可以戰勝一切,但後來才明白,並不是所有人都會一直走在同一條路上。有些人,是註定要陪你走一段;而有些人,則會成為你生命裡永遠懷念的一頁。
而〈The Winner Takes It All〉那一段,彷彿唱出了我所有沒有說出口的失敗與不甘。那種努力過後卻仍然錯過的無力,那種知道已經沒機會回頭卻還是忍不住回望的心情,在那首歌裡被唱得淋漓盡致。以前的我,總是想證明自己可以,證明我不是輸家。可是這部電影讓我明白,有時候我們失去的,不一定要贏回來;而是要學會承認,然後放下,然後好好走下去。
《媽媽咪呀!》不是一部完美的電影,但它有一種魔力,能在你最需要力量的時候,悄悄給你一點支持。就像片尾那場在月光下的婚禮,每個人都放下了過去的心結,無論曾經發生什麼,都願意一起慶祝當下。那一刻,我忍不住想:人生是不是就該這樣?我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,也無法保證永遠不會受傷,但我們可以選擇,像他們一樣,為愛放聲高歌,為了自己而活。
後來我又看了好幾次這部電影,每一次心情不同,看完後的感受也不一樣。有一次我正在面臨工作的低潮期,身邊的人一個個往上爬,而我卻停在原地,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選擇的路是否正確。那時候,我看著片中的蘇菲,她那種對未來既期待又害怕的眼神,竟然讓我感同身受。原來我們都一樣,即使長大了、工作了、獨立了,內心還是會渴望有人告訴我們:「妳做得很好,繼續走吧。」
這部電影也提醒我,有些事不需要別人認同,只要我們自己覺得值得,那就值得。像唐娜那樣選擇獨自一人撫養孩子,不依靠任何人;像蘇菲那樣追尋自己的身世與定位,即使真相不如預期,也願意面對。這些女性角色並不完美,但正是因為她們的勇敢、她們的脆弱與堅持,才讓我覺得被理解、被支持。
我也曾像蘇菲一樣,幻想能夠找到一個明確的答案,一個讓我知道「我是誰」的關鍵線索。可現實裡,哪有什麼一清二楚的真相?有的只是模糊的片段與拼圖,需要我們用愛與勇氣,一點一滴拼出屬於自己的模樣。
現在回頭看,《媽媽咪呀!》在我生命中不只是部電影,更像是一封寫給未來自己的信。每一次心情低落、對人生感到茫然的時候,它總會出現在我面前,提醒我:「妳還記得嗎?妳曾經說過要好好活著,妳曾經說過,要唱自己的歌。」
於是我又撐過了一次低潮、又笑過了一場荒謬、又在某個獨自旅行的夜晚,自己對著星空哼唱起〈Dancing Queen〉。那一刻,我想起電影裡那群瘋瘋癲癲的朋友,那些在舞台上用盡全力跳舞、在陽光下大聲唱歌的瞬間。我也想起自己,從那部電影裡走出來的那個深夜,眼睛紅紅的、心卻亮亮的我。
所以謝謝這部電影。謝謝它讓我在失去方向時,還能記得用音樂找回自己;謝謝它讓我懂得,人生不是要去解決什麼,而是要去擁抱它、享受它、唱出它。
我們都在找尋答案,但或許答案從來都不在遠方,而是在每一次跌倒後仍願意站起來的勇氣裡。就像唐娜說的:「我不需要一個男人來完成我,我自己就是一個完整的人。」
親愛的你,如果你現在也正在迷惘,不妨給自己一個晚上,找一部像《媽媽咪呀!》這樣的電影,不為劇情,只為那份無條件支持你的情感。也許你不會立刻變好,但你會知道: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,有一群人,也曾像你一樣痛過、笑過、愛過,他們唱著歌,陪你一起活下去。